正如大自然賦予了萬花以千色,一座城也就不應在單調中老去。
初中課本里,吳冠中先生的《橋之美》令人印象深刻。橋是藝術工作者眼里的寶貝,它們大多具有形式美與結構美。力學與美感相交融的石拱橋,筆直橫貫的南京長江大橋,各具風騷。不禁想要努力回想,我的城市留給我的是怎樣特別的橋。最終有了結果——“特別的”立交橋。
走在這樣一個腳步紛沓的城市,抬頭即是灰白的立交橋,像一只餓鬼俯臥在路中央,無數的汽車魚貫他的身體,他無力,他奄奄一息。去過廈門的朋友告訴我,廈門的橋讓她著迷,湖藍的橋身像一段海灣浮空坐落,我素未見過,更多了一份神往。如果這城市想要有活的氣息,那就該多些活的色彩。可否喂那餓鬼一些食物,紅潤他的臉色,予以一些生機。
我們鐘情建灰白的橋,更青睞蓋單調的樓。當紅磚綠瓦墻被城市規劃者拉入發展的回收箱,無數的鋼筋如一只只青筋暴跳的手伸入我腳下這片熱愛的土地,我想它一定呼吸困難。城市的高度在一次次的爆破搭建中被一次次地刷新。我們以地標的高度為驕傲的資本,太多的水泥囹圄形成了當下的城市丑態。我想合上眼,卻合不了畸零的八荒九垓。也許你會說,萬千霓虹不正裝點了魔幻的城嗎,親愛的那并非屬于我們的色彩。
畸零地的淚里,映著老成都的倒影。那年,它還是綠的蓋碗龍井,紅的臉譜川劇。那年,我們敢坐街邊來碗紅亮酸辣粉,再大的風聲也掩不了綠蔭里的畫眉音。那年,搬張黃藤椅,幾棵翠柳作伴,便能消磨下午好時光。這是真正的成都性格,這才是我們的城市色彩。
然而當城市像被注射了興奮劑,自以為聰明的人類加緊步伐用灰色的金錢來調和,再斑斕的色塊,也終究沉淀為灰。以犧牲城市色彩為代價,換取經濟壘筑的獎臺,我們自以為榮耀。就算是金獎,也是無光,就算居冠軍,也難有鼓掌。
城市被涂上一抹色彩,誠然是你我的心愿。
給城市涂上一抹色彩,則需要你我的臂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