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,4月1日,傍晚,天微黑
落落一回到家,便丟下書包坐到窗前。整個人在那兒一動不動、若有所思的樣子,一雙眼睛只是呆呆的望著樓下的行人,黝黑的瞳孔里盛滿了一種不知名的情緒。
落落在上中學。初三人,免不了一天到晚的大考小考,老師大概也把這當作是衡量某一個學生的標準吧!?每次成績一下來,成績好的總會春風得意的等著看自己的高分;成績不好的則總會提心吊膽的等著自己被批的體無完膚。落落平時成績不錯。學了三年,沒從老師那兒聽多少重話,偶爾老師還會夸她一下。也因此,她對自己的成績不甚在意,總是淡淡的帶過。落落一直認為她是為自己而學,無論好壞都是為自己而學,僅此而已。這樣,考好考差也不用太在意別人怎么評論。只是……
2010,4月1日,下午打鈴了。落落走進教室,默默坐到自己的位子上。翻開書,老師還沒來呢!落落又合上書。同桌叫她,她沒應,只是專注的想著事情。落落知道自己這次的語文沒考好,因為作文的原因。落落不會寫這次的作文,便按要求寫了首詩上去。但聽老師說,很糟糕的樣子。落落也是中午才聽幾個同學說的。當時落落聽了也沒多大反應,畢竟事情已成定局。況且,對落落來說這次的考試影響不大。只是老師她,會怎么說?
蹬蹬蹬,高跟鞋的聲音。老師來了——老師走上講臺,落落細細的觀察她的神情,想要從里面找出點什么。老師在笑,笑完還是在笑。落落不明白,望向她。兩人的目光就快要在空中交會,只是落落她、落落她輕輕的垂下了眼瞼,視線便落在了那本未翻開的語文書上。
老師開始念分了。一個個的考號被她念出來,一串串的分數被風送進她的耳朵里,一張張的試卷被別人領走……“19號,是誰?”老師的聲音傳來。19號,都19號了嗎?馬上就該自己了——17號。落落心里思忖著。稍把椅子往后挪,準備起身。“17號,17號是誰?”果然,老師在叫了,落落起身。走到講桌旁,卷子還被老師單手拎在手里。落落站在那兒,頭微低。就好像回到小時候做錯事了等著被打手心一樣。“你還考的可以哦。”老師用著一種怪調說著。落落不說話,落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。A卷的100分,這次她才考70……
終于,卷子發完,開始評講了。講到文言文,老師讓同學一個一個的挨著翻譯。一組的同學都過來關,輪到落落了。落落起來翻譯:“這樣以后才知道,憂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,而安逸享樂使人萎靡死亡。”“什么?”老師那尖銳的聲音傳來,“我才告訴你要把“于”翻譯成“在”,翻譯成“在”。中考的時侯只能直譯,你以為你多了不起?多聰明?自作主張……”教室里的氣氛靜到了極點,其他同學都把頭埋著。落落不言語,這本是落落所預料到的。不是嗎?自己考差了!“再給我翻譯一遍!”尖銳的聲音再次傳來。落落抿了抿唇,眼睛里似乎正有著什么在破碎、流失。落落開口:“這樣以后,人們才知道在憂愁患害中可以使人生存,而在安逸享樂中會使人死亡。”“才給你說了,‘于’要翻譯成‘在’,你就是要自作聰明……”落落依舊不言語,只是抿著唇直直地望著她。老師不再說話,皺著眉頭極不耐的道:“坐下!”
落落依言而坐,只是心仿佛被什么給砸了一下。自己終究還是在意的,在意別人的評論。一下課,落落神情平靜的近乎呆滯,不知道因為什么,又或許因為很多。同桌似乎心情很好,玩著自己的雙掌、語調歡快地沖她道:“看嘛,老師都給你說了要翻譯成‘在’,你硬不。翻譯成‘在’不就對了……”“我翻譯的是‘在’。”落落輕輕回到。落落知道,這次她考得很好。“那哪個喊你要加個‘人們’嘛!原句里頭哪有‘人們’嘛!唉,你不加就對了……”“我想靜靜,別來影響我的情緒!”同桌似乎還想說什么,被落落打斷了。
落落埋首在臂彎間,想到:真的是自己不加‘人們’就對了嗎?
2010,4月1日,傍晚,天已黑
落落還在望著窗外的行人,眼神也還是呆呆的。“嘀嗒、嘀嗒”的聲音傳來,樓下行人一片驚呼,也使得落落的眼神不再那么呆滯。抬頭望天,原來下雨了啊!伸出手,任由雨滴打在手上。一滴、一滴蓄滿在掌心,又一滴、一滴順著指縫滴落。忽然間,落落深吸一口氣:那些,就讓它過去吧!她,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路人甲而已。雨水還在指縫間滴落,一滴、一滴的。在落落心中,似乎有什么東西也在跟著滴落、滴落……